趁著返回新竹的前一天,決定騎著鐵馬,來一趟尋覓記憶之旅,再逛逛兒時熟悉的老豐原!!
很自然的先到了小學校園,
記憶裡三民路上的校門口和老圍牆早已不在,
相信即使是有心人也忘了收藏當時的一坏泥土或一塊磚頭吧!
沿著圍牆走,應該有條圳溝,這裡應該還是"團管區"吧?
順著路騎過了鞋廠,木器廠,這些曾是高中大學年代自己打工的地方,現在應該都關了!
國中校園應該就在前面,但是這裡的路變得有些複雜....
記得以前走路上學,都要經過一條橋,橋下的上游養了很多鴨子!
這條溪,以前應該叫"軟埤仔溪"的,現在是什麼?是公園的一部份?
學校前門還在,後面的變化很大!
以前下雨過後,操場都會變得泥濘不堪,
國三之後,這裡開始大興土木,變成縣立體育場的一部份,
面對現在的PU跑道,實在陌生,印象中,還未曾在它上面跑過一圈哩!
現在流行"國寶",突然想再去看看這...也算是豐原的國寶....
專門生產"綠油精"的新萬仁藥廠!
傳說中這個養著珍禽異獸的秘密之地,應該是每個國小學生遠足的共同記憶吧!
雖然終究,我沒有找到! 還有點迷了路!
應該就在附近了,但也懶得再問人!
不能再次造訪豐原人耳熟能詳的這個老國寶,也算是自己生命歷程中的機緣不濟吧?
一條生命裡意義非凡的路,吸引著我繼續往前騎著.....
"豐洲路"....心裡想著,當時取名意思,應該是豐原通往神岡溪洲的路吧!
現在豐原客運的車子還在這條路上跑嗎?
記得小時候,很小自己就會坐公車了,每一個站牌現在都還記得....
過了"豐洲國小"站,應該是"大明路口"站,之後是"後壁厝"和"神洲"站,我應該在"中寮"站下車!
這是我如數家珍的路,國一之前的每個寒暑假,三不五時就會往住在中寮的外婆家鑽的!
外婆93歲了,現在還很會走路,也會自己種菜,自己煮飯....
老人家煮飯都煮得很爛很爛的,年輕人不會習慣的!
現在的她,視力減退了,耳朵也非常重聽,但知道是我來,卻是非常高興....
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....是一種很親很親的感覺!
外婆喃喃自語著:說我以前是"釣青蛙"的高高手,甚至連農家裡養的雞鴨也會追著我,
因為知道會有"好料的"可以吃!
外婆再度提到我們一起種下的土芒果小苗,她說後來長得又高又大,汁多又甜....
我始終沒能親口嚐嚐自己親手種下的甜美果實.....
腦海裡的印象,一直凍結在自己和外婆拿著鋤頭.....
在厝牆腳,在田埂邊,種下的這棵小苗....有兩片大葉子....
後來,我很少回去了! 即使回去,也是很短暫的時間.
因為國中課業變重了....,另外,大舅舅娶了老婆,她對我的態度總是很冷,自己感覺像外人了!
又後來,聽說外婆家三合院的老房子拆了,改建新房子的關係....
那棵土芒果樹也被砍了!
我始終未能看到它又高又壯的樣子...
許多事都變了.... 變得只能在珍藏的內心記憶裡尋找...
自己也不可能在女兒面前,吹噓或表演當年的釣青蛙絕技了!
因為普遍使用農藥的結果,許多年來,自己已未曾再在農田裡,看過一隻活跳跳的青蛙了!
回程的路上,快到十五庄前,我決定再啟動另一個記憶之旅....
這是一個更困難的任務,對一個現在已不算是豐原人的自己來說,並不誇張!
我要利用有限的記憶,在不熟悉的地方,尋找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!
他是長江一號.....
小的時候,家裡真的很窮,買不起國小畢業紀念冊.
但同窗的圖像,卻一直鮮明的烙印在記憶裡,
許多人很難相信,我到現在還能講得出國小六年乙班許多同學當年的座號:
明河,你是一號;我是二號;三號益正;四號是已故源益君;
...七號是桂森;志忠,你應該是11號吧;13號源倉;21號正民;28號孝威;29號杲楓....
長江一號,我們的情誼開始得很早.......
我甚至還記得,你家在忠孝街賣麻油的店,旁邊還有個賣木屐的,
後來老光華戲院拆了,你們搬進裡面的社區,阿喜老師也住社區裡!
小時候常常去你家,你一家人都識得我,也對我很好!
有一件趣事:
那時去找你,常常會碰到林老師,每次都會向他敬禮,他知道我是好學生,總是微笑點頭回應.
直到有一次,我忘了向他敬禮,使他預先的微笑並且期待的敬禮落空....
那一次之後,阿喜老師的態度大變,每次遠遠的看到我,都是一張惡狠狠的臭臉....
即使自己之後再怎麼敬禮,也是枉然!
人總是不應該犯錯,有時候連一次都不行!
之後去找你,我都很怕遇到他! 你總是安慰我: 可能是他前一晚賭博輸了錢吧?
其實阿喜老師ㄧ直把我當成另一個人,直到高中聯考前一個月,他在某個場合裡....
把我叫成"洪昌源",我才明白,這是一個美麗的錯誤!
長江一號,你還記得嗎?我在台南唸書的時候,你遠從屏東來找我!
當時我是租在眷村人家的一個小房子內,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個書桌,冬天裡也沒有熱水!
為盡地主之誼,我堅持由你來睡我的床,我可以伏在案頭上睡.
後來真的撐不住了,半夜三點鐘,自己騎著腳踏車,到路途很遠的學校宿舍裡借個床小盹,
之後又匆匆趕在你還沒清醒的7點鐘以前回來!
我們的談話裡,你很驚訝我對台南各地方都很不熟!
我靦腆以對,沒能好好招待你到處逛逛,因為自己實在很少出去逛,也沒錢出去逛!
後來我到新竹唸書,你也不辭路程遙遠跑來看我,你是少數一直關心我的人.
甚至連我的婚禮,你也是同儕之中唯一參加的,這不是一般的交情可期!
長大之後,你是少數不嫌棄的經常跑到我低矮房子老家來找我的人!
後來你搬了家,我去過一次,也不太記得地方....
又後來我們也搬了家,自己也少回豐原了!
自此,我們失去了連絡...........
一度,我曾經很擔心,過去的日子裡,你是不是有過....幾度徘徊在我老家前,企圖拾起失聯的線頭?
兩年來,我也嘗試打聽你的消息,但就像今天一樣,不能如願!
聽說你經年在越南,較少回台灣了!
自己在想: 人的久別重逢,或許真的不容易,只能聽由老天安排! 長江一號,你說不是嗎?
明天,又是新的一年裡嶄新的一天,景氣真的很不好,許多人也還在挣扎中過活....
但,就像老母親常講的俗語: "歹命子,沒有怨嘆的權利!"
就像電影魔戒2結局裡我喜愛的一段情節: 黑暗不會永遠存在,黑暗過去就是更光芒的明天.....
就像許多傳奇偉大的故事一樣....故事的主角,可以有很多的機會選擇中途放棄離開,
但他們沒有,他們選擇繼續前進.....
是什麼信念支持著他們不怕艱險地前進呢?
因為他們相信: 人世間總有許多美好的事,值得我們勇往直前,奮鬥不懈!
是的,就像我的老阿嬤和長江一號,人世間總有愛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,
值得我們提起精神,向前衝刺!
謹以此文,獻給中寮的老阿嬤和遠在千里之外的長江一號:
祈求上天賜福你們,長命百歲和一切順心!!
